在湘西，捡瓦是一门手艺，也是一种乡愁|每日精选

湘西保靖县葫芦镇大岩村村民正在捡瓦。图/石远定

在湖南苗寨有道靓丽的风景就是老屋，老屋屋顶是用瓦片盖的。捡瓦就将老屋上损坏的瓦片重新修整，以便延长老屋的寿命。

从小生长在农村的我，对瓦片有种别样的情感。瓦片对我来说不仅是种玩具，更是一种乡愁。春夏秋冬，四季更替，老屋经历着岁月的变迁。冰雹，屋顶上跑动的动物，烟花绽放后落下的碎屑都有可能把瓦片砸坏或损坏。春天临近，母亲叫我和她一起捡瓦，以防止绵长雨季淋坏老屋。吃过早饭，我找来木梯，便开始了工作。

(资料图片)

湘西保靖县葫芦镇大岩村村民正在捡瓦。图/石远定

母亲年事已高，就站在庭院里指挥着我，吩咐我先翻开盖瓦，再放在离我身边用手就可以够得着的地方。翻瓦时不仅要把烂瓦和红瓦丢到庭院，还要检查支撑瓦片的椽子是否被虫蛀朽烂，把停留在瓦片上的枯枝败叶、尘埃苔藓用扫帚清理干净。

捡瓦是从屋檐开始的，我爬上梯子，将屋檐处的瓦拿开，清出一块落脚的地方，把脚踩在檩条上，再顺着椽子往上翻出一两桁的瓦片。到了屋梁上，这里就是前屋檐和后屋檐的分界处，屋梁上的瓦片堆积得很厚，以备捡瓦时用，但大多数要换得新瓦还是要从地面递上来。

湘西保靖县葫芦镇大岩村村民正在捡瓦。图/石远定

捡瓦是门技术活，先翻盖瓦再翻槽瓦，翻瓦时好的盖瓦槽瓦可以再利用；翻瓦翻到两三桁时，这时就要先盖了，不然翻多了没地方放，而且还碍事，很多瓦匠边翻边盖，这样做既省时又省力。

捡瓦是有讲究的。先放槽瓦再放盖瓦，瓦匠在做瓦片时，一块瓦片早已分好了上下端，上端的口子薄点，放盖槽瓦时统一朝上；下端的口子厚点，放盖槽瓦时统一朝下，放第二槽瓦时，也是薄的一端朝上并放在第一块槽瓦的下面，第三块要放在第二块的上面，下面的一块至少要留瓦片的一半出来，依次类推……盖瓦也是如此。一片片凹凸勾住，一桁桁相接，一层层铺好，错落有致，整齐相接，这样下大雨时，瓦沟的水流才流畅。

一沟一盖，凝聚着劳动者的多少汗水，也蕴含着中华民族儿女的聪明智慧。

湘西保靖县葫芦镇大岩村村民正在捡瓦。图/石远定

捡瓦是件需要细心的手艺活，也是件体力活，除了要把烂瓦从屋顶丢下，每隔一段还要接力式将一些新瓦传上屋顶。捡瓦时至少需要两个人或两个以上相互配合才能完成。

在捡瓦过程中，不可避免地有尘杂物落入屋内，捡瓦时事先捡瓦匠会嘱咐主人将一些重要物品如碗架、床、柜子等盖上。

乡村的老屋都比较高，捡到四边屋檐时要注意安全。捡瓦时，要长时间蹲在屋顶上，腿脚发麻，又不能随意走动，以免踩破瓦片。随时弯着腰，弓着背，力量都集中在腿上和脚上，眼睛要时刻盯着屋顶，注意力要集中，眼手腿脚要灵活配合与运用，天气好，捡瓦匠的速度比较快，一般两三天，一座老房子就可以顺利完工。

湘西保靖县葫芦镇大岩村村民正在捡瓦。图/石远定

“青瓦长忆旧时雨，朱伞深巷无故人。”每每行至于城镇的某些角隅时，偶尔也会看见墙上或门板上面写有“专业捡瓦”的字样，意外之中又有些感慨。几十年前，农村人烟阜盛，那时大多数人还没出去打工，到冬天天晴时随处可见捡瓦。如今，老屋也逐渐被琉璃瓦屋所取代，昔日的瓦屋早已成了回忆，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。

瓦片布满青苔，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了。瓦片之美，美在古朴，它默默地承载着岁月的沧桑，守护着屋檐下的一代代人，凝结一段段深刻的历史记忆和美好音符。

捡瓦，是一门手艺，更是一种乡愁！春天来了，雨季也快来了，天气晴好，又到捡瓦的季节了。

文/瑞瑞 图/石远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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